王子信

距离2016年全国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紧张备考的时候，一个有关高考招生计划的消息却在部分考生和家长中引发了忧虑。湖北、江苏等地的家长担心一些高校特别是位于本省的重点高校在本地的招生规模缩小，对此，两地教育部门进行了回应，称录取比例不低于去年。

“缩招”被证实不成立，但是“缩招”的话头在哪？源头在一份通知， 4月底，教育部曾下文通知要14个省（市）公办普通高校，支援中西部地区招生安排21万人。不料，风吹草动，即意味着风浪骤至，事关“教育”，难免有这一场虚惊。如今事情过了，但背后所展露出公众对教育公平的敏感性，值得一提。

如今的高考族们，通常是计划生育时代的独生子女，因此，信息变动关系到每个家庭的希望，兹事体大。人人都想要一个公平的高考招录，但是公平从来都是相对的，对于湖北、江苏的本地考生也许公平，对于中西部考生就不公平了；照顾了中西部考生，本地考生又觉得不公平。设计一个众人认可的高考游戏规则，对于人口众多的中国，并不容易。

高考招录制度，缘由极其复杂，各省市人口不一，教育资源又极度分散，所以按照配额方式招录。从本质上来讲，这是分猪肉的方法——平均主义，平均主义公不公平？当然不公平，比如，人大代表李光宇炮轰“教育不公”，称2008年北京考生的北大录取率是河南的24倍，2013年更是升至31倍。北京、上海一线城市的考生，用最低成本换取了最优质的教育资源。

2015年两会期间，当被问及对此怎么看，教育部长袁贵仁的回答是“扩大使用全国统一高考命题”。统一命题之下，就是分数见真章了，这才是高考改革的大方向——分数面前人人平等、招录标准面前人人平等。分数公平，就是规则公平。或许有人觉得，这对于会考试的学生来讲，是好事；但是对于资源落后的省份来讲，他们就是享受到了一种不公平。

这是目前国家实现分数不统一的实质所在，也是此次中西部招生安排的逻辑所在。大学有选择性的分配招生名额，这是国家层面的制度设计；但如此，就势必要影响到考试强省的升学概率，这对于像山东、河南这样的考试大省来说，是更为紧张的学习节奏。而在政策设计层面，义务教育最大程度地弥合着不公平。考大学，分数面前平等化才是大方向。

此处，延伸出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对解决寒门学子的升学问题，一个什么样的规则更为有利？有两种解决方案：一是统一高考，统一评分标准，只看分数；二是进行综合学术素质评估。从这些规则入手，大城市的孩子还是有相对的竞争优势，他们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竞争优势来自于父辈甚至几代人的努力。但是从代际上来看，这是公平的。

目前招录还要搞“平均主义”，不是说不需要，而是要到了适当调整的时候。就教育公平而言，一个基本的方向还是规则公平，最基本的规则公平，当然就是“分数面前公平”。平均主义是结果导向的，硬要安排结果公平，但这种导向，自然戕害了基本的规则公平。